在山东大学,知名教授萧涤非与著名诗人臧克家之间有过一段师生之谊。二人自此相识、相交、相勉、相忆,友情历久而弥笃,终成脍炙人口的人文佳话。
1930年,臧克家考入山东大学英文系。不久,他申请转入中文系。当时的ok138cn太阳集团古天乐院长闻一多先生支持并答应了他的请求,他从此成为闻一多在山东大学最欣赏、最器重的学生。闻一多当时已是著名的现代诗人,他的诗集《死水》,臧克家读了一遍又一遍。在闻一多的支持、指导之下,青年臧克家心中的诗情如火山般爆发了。1933年,在萧涤非赴山东大学任讲师的时候,臧克家已成为崭露头角的“文坛上的新人”了。
萧涤非初到山大执教,与他足球名将的身份有关。在清华大学读书时,他是华北著名的运动健将,他创下的百米11秒1的清华大学校纪录一直保持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。特别值得称道的是他在绿茵场上身手不凡,名声在外,曾为清华的足球运动立下过汗马功劳。1933年,山东大学在足球比赛中捧得银杯。为了保住这一荣誉,体育学院把目光瞄向了这年自清华大学研究院毕业的“萧郎”(萧涤非先生曾用为笔名)。不想其时的中文系称员额已满,不愿接受萧涤非其人。对于一个刚刚毕业的研究生来说,虽然被导师黄节先生称为“非容易之才”,但找不到工作即是失业。恰好此时山大中文系的主任也出自黄节门下,黄先生迅即寄上一信,称如不接受萧涤非即断绝师生关系。师命难违,山东大学的银杯保住了,“萧郎”也终于有了安身立命之处。
萧涤非在山大开的第一门课是四年级的必修课“词选”,这年他26岁。在他教的学生中,有些人比他的年龄还要大。臧克家是年28岁,同样是一位比自己的老师年长的学生。自从1933年在山东大学的课堂上相识相知,萧涤非、臧克家两人互相敬重,时有往来。1956年的夏天,臧克家与张天翼、艾芜、李季同赴青岛,与山大学生在中山公园小聚。萧涤非先生代表学校致欢迎辞,臧克家先生则代表作家们致了答辞。数百名学生环围而坐,主与客则为多年的老友,相对晤谈,倍觉亲切与欢欣。
1990年年初,臧克家先生主编《毛泽东诗词鉴赏》一书,诚挚地邀请萧涤非先生撰写一篇赏析文章。83岁的萧涤非伏案月余,还破戒抽了烟,写成《推翻历史三千载,自铸雄奇瑰丽词——学习〈贺新郎•读史〉》的长文。收到文稿后,臧克家深为其仔细认真、一丝不苟的写作态度所感动,一时百感交集,眼泪欲流。
臧克家先生几次谈到他与萧涤非先生的交往与情谊。他说:
我和萧先生多年来函件往还,我对他的杜甫研究和广博的学识是钦佩的。我过去写信,总称他涤非先生,紧接着解题道:“先生,非客气之称,尊师重道之谓也。”他回信批评了我,不许我再称“先生”。从此,我以“同志”代替了“先生”,但还是称“您”,他又批评道:“何必多此一‘心’?!”以后,便你我相称了。他是我的先生,但他年龄比我小几岁。
1991年初夏,笔者与几位同事去京叩拜臧克家先生,时值萧涤非先生去世不久,克家老人用他那绘声绘色的乡音一再语及他与萧先生的友谊,对这位老师、老友的去世表示了深深的悼念与追思之情。